方岐生缓慢地叹出一口气。

    他往后靠了靠,半个身zj为距离足够近,所以zj够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很温暖,又不至于热得烫人,就连心跳声都变得清晰可zj闻。

    让人感到安心。

    “是,我有点害怕。”方岐生说道,“我其实……原本并不想当这个魔教教主。”

    聂秋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上两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听他师父那一辈的纠葛;听他九岁那年是如何遭受毒手的;听他十二岁那年是如何和zj破血流的;听他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沾了血的感觉;听他十五岁那年偷偷把常锦煜藏起来的风筝翻出来,在夜晚的骤风细雨中欢喜又畅快地奔跑;听他十八岁那年接到常锦煜失踪的消息后,又去魔教的高台上把恨不得醉死在酒中的黄盛拎下来……

    然后聂秋就想,要是他们从小时候就认识,那该有多好。

    赶在常锦煜失踪,方岐生还没成为教主之zj前。

    赶在沉云阁覆灭,聂秋还没有心如死灰之zj前。

    那时候的他们二人,应该才是最真实的、最坦荡洒脱、毫无顾虑的。

    方岐生半夜里忽然起了兴致,要去放风筝,就能zj房里,熟练地躲开zj机关,就为了拿一个纸糊的小玩意儿,拿到手之zj黑漆漆的,还要顶着风雨跑到魔教的后山去放风筝。

    聂秋每次见了聂家的小厮后,捧着一袋子的甜食,心里苦恼,绕过层层竹林阵法,碧绿的颜色褪去,就能zj来了,眼睛亮亮的,唤他“师兄”,伸手就问他要那些甜得腻人的甜食,匆匆赶来的汶五和zj汶二见了,扑过来就要抢……

    可zj。

    他已zj经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

    幸好他重zj新活了一世,遇见了喜欢的人,结交了知心的朋友。

    聂秋现在每次回zj方岐生寥寥的几句交谈,就忍不住觉得后悔又难过,若是他能zj份,坦诚地和zj方岐生谈一谈,或许一切都不同。

    因zj为不必要的隐瞒而失去拥有的东西,确实不划算。

    他揽住方岐生,侧过脸,嘴唇在他的鬓间轻轻地磨蹭,也不是要亲,就只是贴在那一块温热的皮肤上,那里生长出的碎发意外的柔软,叫人心痒痒。

    方岐生感觉到痒,边笑,边忍不住抬手去推聂秋,问他:“到底要不要亲了?”

    此时已zj经夜幕低垂,谈话的时候他们就坐到了床边去,深色的床帐堆在床角处,又沿着边缘滑下,堪堪离地面还有几寸距离,一声不吭,温柔又静默,就等着被扯下,遮挡住床笫之zj上的一席明媚春光——方岐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毕竟聂秋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刚刚倾诉了一通,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方岐生说完之zj解了聂秋讲沉云阁往事的那天晚上为什么有点紧张。

    换了他也照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