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在父母的灵位前跪了许久。
一是愧疚，二是迷茫。
之前沈泽问他在宫里有没有喘不上气的感觉，其实也是有的。
皇城帝都，天子脚下，权力漩涡的中心，表面上看着繁华，实际脏得不行。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有时候比前线战场上来得还要凶险，若能选择，祁煊宁愿带着妹妹永远留在北疆，不再入京。
可是没有选择，他若手里握着神骑营，京中又没有能牵制他的人，一直待在北疆会让陛下睡不安稳。
此次回京，接下来明里暗里必定少不了一番试探，祁煊心里有些厌烦。
他耳边回响起父亲在时总与他说的话：
“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们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其他的不必过分顾虑。”
祁煊一直把这句话当成风向标，他可以不考虑自己，但若身边至亲之人都不能护其周全，又何谈无愧于心？
敲门声传来，祁煊才从混乱的思绪里抽出身来，见管家房澍走了进来。
房澍从他回来起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侯爷。”
祁煊抬头对房澍笑了一下，这才发现老管家两边鬓角都白了。
房澍原是他父亲麾下旧部，年岁大了一点就来到侯府做了家将，他袭爵后待在侯府的日子屈指可数，这几年多亏了房澍照顾晨月，打理侯府。
祁煊的目光在老管家斑白的鬓角停留了一瞬，“房伯，这些年辛苦你了。”
“侯爷言重了，末将不过是做了份内的事。”房澍在他身后跪下来，对着老侯爷和侯夫人的牌位行了礼，眼中似有泪光，“老侯爷和夫人在天有灵，知道侯爷不负所望，将觊觎我朝疆土的北蛮子打回了老巢，定然欣慰。”
祁煊道：“要打得蛮族世代臣服，再也不敢靠近我边境一步，父亲和母亲才能真正的安息。”
“末将相信那一天不远了！”房澍难掩激动。
祁煊也相信。
房澍终于记起自己的“目的”，忙抹了把眼角，和声道：“侯爷一路劳顿，热水已经备好了，侯爷先泡个澡休息一下，身上也能舒服些。”
“嗯。”祁煊身上的盔甲还没脱下，确实捂得有些难受，就依着房澍的话，最后磕了个头，起了身。
房澍伸手扶他，“对了，侯爷等下有口福了，二姑娘今日亲自下厨，说是要给侯爷做一桌子好菜。”
祁煊扬了扬眉，奇道：“她还会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