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少时间,温浓被信王责罚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见过她的人都知道,一张脸两片腮帮都肿了,药膏贴得左一片右一片,走路必须拿扇遮掩,能不出门则不出门。

    容欢把这事拿到温浓面前当笑话说起时,捧腹笑得丝毫不给面子。

    温浓趴在案前继续默字,连白眼都懒得对他翻。

    自己扇的脸,哪至于毒辣至斯?她天生肤色冷白,掐一下就出印子,当时只是泛了红,印子入夜就全褪了,根本没贴膏药,也没拿扇遮。

    传闻之所以这般妖魔,还不是因为阖宫上下都知道有她这号人物,还都知道她跟信王有那么点儿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都在拿她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罢了。

    眼前这位可不正是其中之一么?

    容欢笑得多大声,不仅吵得她写不了字,还把四周的宫人都吸引过来了。温浓忍无可忍,把笔往墨砚一搁:“师傅交代今日之内要把生辰宴的祝词抄全,一份送去礼部复录,一份送到黄总管手中。我这眼看着抄不完,你若是闲,不如替我搭把手?”

    一听说要抄书写字,容欢立马蔫了:“不了、不了,师傅交代的事万不可假手于人。”

    瞧他那个怂样,温浓心中冷笑,埋头继续抄字。

    容欢消停不了多久,坐在案头又跟大爷似的:“信王此人喜怒无常,扇人耳光是轻,杀人斩首才是最可怖的。外边的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你看看你,前头才说深得宠信,转眼把你脸打肿了,惹来宫里人都在看你笑话。”

    “阿浓姐姐,我是替你不值。”

    说来也奇,容欢此人性情乖戾,素行与谁都不对付。这宫里除了太后与容从,没谁能入他法眼,就连信王和皇帝都不例外。却不知温浓哪儿得他青睐,容欢见人就爱唤姐姐,闲了没事老爱往她案头靠。

    自从温浓也成了容从半个‘徒弟’,容欢就跟她更亲近了。因为小她一岁半,整日姐姐前弟弟后,说话从不带避忌。这会儿还敢在她面前说信王的坏话,也不怕她背过身到信王那把他给告发了。

    温浓直起腰背,严肃认真:“我可没说过我深得宠信。”

    容欢嘁声:“那日清芳阁我都瞧见了,人前惺惺作态,人后这般对你,你都不生气的么?”

    那日清芳阁她也在,她怎么不记得容欢也在近前侍候?管得倒还挺宽的。温浓呵呵一声:“主子的事自有主子的道理,咱们这些作奴才的生气什么。”

    容欢歪头看她,嘴里却是嘀咕:“我就知道你是生气的。”

    “……”

    温浓决定不理他,继续抄字。见她不理自己,容欢非要闹腾,猝不及防抓住她的手一偏,毛尖划出一条长长的墨痕,毁了她辛辛苦苦一整张字。

    温浓登时上火了:“你干什么——”

    容欢却抓住她不撒手,笑得又欢又甜:“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温浓被他徒然笑出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上辈子也说过这种话,然后差点没把她折腾死,温浓是打心底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