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赵来朝在即,大楚虽国库也不充裕但也不能失了大国的七度,一应礼仪都缺不得。风歌儿最不擅长的便是这些事。好在曹曦月倒是颇为精通其中门道,安排得有条不紊。

    风歌儿做在昭阳殿里就觉得自己像是个闲人。曹曦月看着御膳房呈上来的菜式诸般挑剔,让送单子来的小太监跪在外面大冷的天额头都流了汗。

    满满躺在一旁的小床里睡得正酣。虽说大家都知道满满是放在宫里的质子,但曹曦月仍旧是将满满养得白白胖胖的。一晃数月满满已经会满地爬了。睡觉的时候也不老实,不一会儿就将被盖翻了开去。

    曹曦月见到满满掀了被子,骂着小太监的声音一瞬间就小了下去,只是狠狠地用眼睛剜着小太监的脸,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去给满满盖上被盖。

    风歌儿看在眼里便觉得好笑。曹曦月这样子越发像是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了。

    曹曦月横了风歌儿一眼:“我这边忙得焦头烂额的,你不帮忙倒好,如今倒是笑起我来了。”

    风歌儿越发觉得有趣:“有你在此我何苦操那份闲心?”

    曹曦月气道:“你倒是不急,可这北赵来此难道还有什么好心?如今你一人撑着大楚,虽说如今朝中以你一人为尊,可毕竟名义上也还是皇后,金銮殿上也坐不得龙椅。那殿上便是首要让人头疼的事。再者,北赵天灾前来借米也没说要借多少,这宴上的吃食,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若是少了就叫人小瞧了北赵去,若是多了,又怕他们狮子大开口,我们又不好应对。这桩桩件件都是头疼的事,你倒是一点不着急似的。”

    宝笙打了帘子走了进来笑道:“我们娘娘头疼什么?我们娘娘就知道要是他干小瞧了我们大楚就打过去。”

    风歌儿:“如今大楚的兵力尚还不能跟北赵争,如今大楚局势尚不明朗,全依仗着毕方军镇压,若是北赵重兵压境,大楚只怕内忧外患无暇自顾。此番北赵前来借米,说是借,我们却几无讨价还价的余地。此番的布置的确辛苦你了。”

    一番话让三个女子都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局面的确让人难堪。

    曹曦月有些负气似地说道:“管他呢,反正再过两日北赵使团也就到了。来了大楚还不就得听我们的。他要是敢欺了我们,我就在他膳食里给他下点巴豆,看他还敢不敢横!”

    宝笙和风歌儿都被曹曦月逗得笑了起来。曹曦月这性子以前觉得讨厌,现在到觉得有几分可爱。

    “娘娘!”东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张脸隐隐有些发白。

    东崇站在门外忽地又顿住,急急又唤了一声:“娘娘!”

    风歌儿疑惑地走出门去,只见东崇手里拿着一团黑乎乎、脏兮兮的抹布。

    东崇颤抖着说道:“娘娘,徐将军送来了消息,说……找到了……”

    风歌儿心里咯噔一跳又强自镇定下来:“徐长弓?什么找到了?”

    东崇将手里那团脏兮兮的抹布抖了开来,半幅血衣看不清原貌,好似被野兽撕去了之后剩下的一半,脏污与血迹之间还能看见些腐坏的皮肉。

    东崇见风歌儿的脸色煞白,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娘娘,这是徐将军在城外深山中一处河边捡到的。”

    脏污的衣服抖开之后便看清了血衣的料子和袖口上的纹样。上好的料子,宫中御用的雪缎,那料子轻薄柔软,最适合做中衣或者睡衣,其透气的特性,更适合让生病的人穿着,避免捂了热气。雪缎金贵,一年不过能制一匹布,每一年都有不同的纹样。去年因桓兆新丧,织造局不敢做华丽的样式,所以只绣了云纹。风歌儿为了能让贺兰重华养病,将一匹缎子都给了贺兰重华做中衣。

    风歌儿见到那熟悉的云纹纹样,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好在宝笙站在一旁扶住了风歌儿。

    东崇见风歌儿这般模样,哪里还敢再说下去,只能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