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即便他之前有多么卓绝的天赋,如今也只是废人一个:经脉尽断、灵根尽毁,就连丹田中也都是魔煞之气,药石无灵。虽不知他在此处被关了多久,但时间决计不短,被伤成这样还吊着一口气,神笔也不知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假使他真的有命出去,以他现在的身子怕也只能苟活度日。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如此狠辣,没给他留一点余地。

    神笔既愤怒,又替他惋惜,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怎么它之前就没听过呢?以他的修为,之前至少也该是门内翘楚啊,怎么自己从没在什么重大场合里见过他啊?

    神笔仔细地回忆着,怎么想都觉着他面生。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神笔看着吕溪月,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庆幸;凡人就凡人吧,它想,好歹这还是个能说会道的活人呢。起码,会动的总比躺着的好。

    可这么一比较,那男子却显得越发可惜。

    “你怎么了?”吕溪月轻点悬在男子上方的笔杆,不明所以。

    “没什么,”缓过神来的神笔随口道:“就是觉着他真是可怜。”

    吕溪月听着,看着男子那张堪称风华绝代的脸,也叹了口气,“是挺可怜的。”

    听到这一句,躺在地上的尧白突然颤了颤羽睫。

    可怜?尧白听到这个久违的词,只觉着万分可笑,如今,连凡人也能来同情他了?说他可怜?呵!也不知道过一会儿,会是谁更可怜?

    被封在地底这么多年,尧白无法动用灵力,身子也伤得越来越重,但他的神识却在一点一点恢复。虽不能轻易动用,但拿来视物还是轻而易举;所以,即便闭着眼,他也能看清这里的一切。

    平日里无聊时,他便研究研究此处的阵法,多年下来,他早已对这里的机关布置烂熟于心。简单来讲,这些年来,误入此处的生灵没有一个能逃出去。他们不是误碰来阵法化成了齑粉,便是小心翼翼地呆着,最终困死自己。

    当然,凡是法阵都会有生门,可这里的法阵层层相套,重重相叠,生门位置飘忽不定,那些个误入此处的生灵没有一个有出去的运气。

    直到现在,她居然还没有看出此处法阵的蹊跷,还真是一无所知啊;尧白用神识打量着吕溪月,面容平静一如之前。

    无知者无畏,一想到等会儿她可能会化为一抷黄土,尧白心道:真可怜。

    ……

    “快些离开吧,”在神笔的催促下,吕溪月右手一扬,一个圆圈状的传送门出现在眼前。

    看着这一幕,尧白兴起几丝好奇,没有灵力的传送法阵?有意思。

    他看着吕溪月拽着圆圈从上至下,从左到右,沿着东南西北挨个转圈,用投石问路的方式来确定是否安全;经过几轮尝试后,尧白看她最终把门传送门落到了地上。

    尧白在心中道:怎么办?阵眼找错了!准确来说,这里是后几道阵法的生门,至于前几道的生路,在西边。是的,这里的阵眼是不断变化的。

    吕溪月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谨慎地瞧着这条传送通道。她往下眺,黑黢黢的通道中没有一点光,黯淡、死寂,让人看着就有些心慌。

    她勾勾手,她之前画出的小太阳随之浮到了传送门的上方。温柔明亮的光自此撒下,照亮了她的去路。她不经意地回头,随着小太阳的移动,躺在地上的尧白再一次被黑暗包围;尧白的大半个身子被笼罩在黑暗中,好似随时都将被吞没一般,莫名地透漏出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你还在等什么?”神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