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起来了吗?”六花走到门口时停下来拍拍肩上的雪花,顺道轻声问旁边的阿香一句。“还未起。”阿香如实回答。六花轻轻移动脚步走进屋内,半蹲在床头边唤道,“小姐?小姐可要起身了?夫人还有大少奶奶,二少奶奶正在栖芳院等着您呢。”

    “啊?”陆鲤鲤一下子从被窝中冒出个脑袋来,原本还想再赖床一会儿,这下好了真睡过头了。“莫要让母亲和二位嫂嫂久等了,快过来服侍更衣。”她忘记今日要和母亲还有两位嫂嫂一起出门上香还愿的事了。

    话说赏花宴结束之后,她的“好名声”也在京都打响了,各府夫人回去若是与旁人说起右相府二小姐,那便就要贴心的夸一嘴,说二小姐温婉贤淑,且真性情、谈吐大方不拘一格等等。这些事儿陆鲤鲤原先并不知晓,还是阿允某一日与她调侃不经意间说漏了嘴。你瞧瞧,啧啧,论京都各府妇人们的八卦能力简直无人能及,就连指挥使内部都能打进。

    这几个月来时间过得飞快,期间也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大哥和二哥接连相继已成婚,因此右丞相府中又多增加了两口人,那就是大嫂嫂程氏,二嫂嫂许氏;二是她的义姐陆篱安定亲了,定的是礼部尚书的大公子江渺。婚期在新年之前,比她和阿允的婚期还要早一些时日;三是关于皇帝后宫的事儿,据百姓们谈论,文昌帝后宫中新晋一位妙贵妃。皇帝的事儿陆鲤鲤不懂如何评论,但这位妙贵妃才刚入宫两月有余就从昭仪爬到了贵妃的位置,没有点狠辣手段也不太可能吧。

    “是六花粗心大意,没能及时唤醒小姐,小姐责罚六花吧!”其实辰时六花有来唤过主子,只不过自家小姐醒后吩咐她们一句‘莫急’,然后……又睡过去了……六花心中自责,也都怪她们没有好好督促主子。

    “哎~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责罚你。怪我,方才一不小心又睡着了。”陆鲤鲤也不管外头冷不冷了,直接披上一件厚实外衣从被窝中出来,快速吩咐丫鬟,“抓紧时间,今日装扮得简约些便好。”

    “是。”六花,阿香,芝兰,三人齐声应答。

    栖芳院中,元氏与两位新过门的儿媳妇正在闲聊。

    “母亲,今日的风雪瞧着有些大,不如,还是让二妹妹在家中待着吧,身子要紧。”说话的是一位长相略偏英气的年轻妇人,此人正是许将军之女许昭遥,也是丞相府二公子的新婚妻子。

    “儿媳也同意弟妹的提议。”在一旁的另一位年轻妇人温声应和,这位相府新妇便是丞相府大公子之妻程氏。程氏出身书香世家,不仅本人博学多才其性情也是温婉可人。

    “二位嫂嫂竟想撇下鲤儿和母亲偷偷出门,鲤儿可不依~”

    元氏见到女儿来了连忙唤道:“快些进来暖暖身子,出来也不知晓披个厚实的大氅,冷不冷?”方才两位儿媳妇提出的建议元氏知道她们二人并非刻意不让鲤儿一道去,而是担心鲤儿的身体才想着不让她出门受寒。不过,两个儿媳妇刚过门不久还不了解鲤儿,别看她细胳膊细腿,其实风雪什么的这孩子根本不怕,平日里行事也比一般闺阁女儿大胆许多。

    “母亲,哪里那么夸张,身上这件都热得女儿出汗啦!”陆鲤鲤拍胸口笑着保证自己的身体绝对没有那么虚弱。也不知道两位嫂嫂从哪里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把她当成那种病娇千金小姐风一吹便能吹倒。

    “二妹妹不怕冷便好,也是怕妹妹冻坏了,母亲反倒忧心。”许氏是个直肠子,一般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人并没有恶意,不过话不是那么好听就对了。

    微微侧头看一眼许氏,程氏眼中染上几分惊诧。她与许氏虽是先后嫁入丞相府,但是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互相走动,现下听到她对小姑子的这一番言论禁不住心中直呼,好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子。“母亲,既然妹妹已经准备妥当,咱们便出发罢?”程氏缓缓起身恭敬向婆母请示。

    “嗯,多谢二嫂嫂的关心!”陆鲤鲤挂上笑容真诚对许氏道谢,她心中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而且她知晓二嫂许氏是怎样性格的人,所以方才二嫂那句话对她来说一点毛病都没有。“母亲,大嫂嫂,二嫂嫂,那咱们快走吧!听闻古音寺的雪景和素斋极好~”

    “你啊你,咱们是去还愿,又不是去游玩,瞧你兴奋的样子。”元氏失笑打趣女儿,说完扭头招呼身侧的两位儿媳妇,“歆儿,阿遥,咱们这就走罢。瞧你们妹妹一刻也坐不住了,皮猴子一个!”

    今日的雪下得不算大,出府之后陆鲤鲤坐在马车上偷偷往外头街道看去依旧还是如往常那般热闹非凡。因之前她外出遭遇不明刺客暗杀,所以这一天出门前往古音寺上香,府中早已安排好小厮,护卫在暗中保护。

    四人两两一组,右相夫人与相府二小姐坐在首辆马车上,程氏和许氏则在后头的第二辆马车上。

    “母亲,咱们此次要在寺中住几日?”陆鲤鲤怀里抱着小暖炉把脑袋轻轻枕在元氏肩头。

    “三日。怎么,鲤儿想要多待几日吗?”元氏摸摸女儿的温软小手,“近日你便不要再去看望你姐姐了,自从让她与礼部尚书的大公子定亲后脾气越发阴晴不定。”顿了顿,继续叮嘱她,“母亲所言你可得谨记,你……义姐不是个善茬,无事还是莫要招她。”

    鬼才喜欢与陆篱安相处,其实也不是她非要去陆篱安院中,只是前两月阿香发现陆篱安院中有外男,且还是行那种无媒苟合之事。如今过去这么些时日了她也没能找出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隐匿在相府中。反正心中觉得不太安心,这次从古音寺回去后找个机会把此事告知父亲吧,无论父亲信或不信,也得让他多加防范才是。上一次托父亲寻找养父张冠的踪迹下落,到现在也是无一丝进展,她怀疑张冠极有可能已不在人世了。

    “好,女儿都听母亲的。”陆鲤鲤乖巧点头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