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姑姑正如怀素所说,给她安排了马车。

    她平日里有些散漫,难得对在王府献艺一事这般积极,她提出要早些去王府,姑姑也允了。

    昨夜没碰半点琴,倒是棋谱看了半宿,早晨起来,抹了粉才遮去那两个大大的眼圈。她把入门的棋谱藏在袖子里。若不是重生一回,她这般行径,怎么看都是在讨好晋王世子。

    映雪打了个哈欠,靠在马车的软靠里,看着手中深奥的棋谱,不禁想着,说是讨好也没错。

    想要与晋王世子交涉,投其所好,自然理所应当。

    今日到晋王府,也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到了晋王府,给侍卫见了通行的腰牌,他便很快放行了。

    映雪心中有几分顾虑,昨日乐正来接她们时,还有一番盘查,今日却这般简单便放行了。

    但想着要应谢酌言之邀。映雪也再未多想,只身进了王府。循着昨日的路,未走多久,映雪便远远瞧见谢酌言的身影,他站在柳树之下,苍苍翠色,长身玉立,更显得他玉白色身影绰绰。

    待映雪走进,便瞧见他的左手掩藏在长袖之下,隐隐有包裹纱布的模样。

    她不免有些愧疚,但道歉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谢酌言自也瞧见了她,他合上白玉骨扇,朝她笑了笑。

    “商姑娘只身赴约,便不怕在下别有什么企图么?”他笑着提示,映雪也觉得,自己应该提防一些。

    但如这人一般身份地位,谢氏之人,又是晋王世子的棋博士,若要杀她辱她,也不必等到现在,还这般和颜悦色。

    “谢先生不必吓唬我,我既然来了,便是信你,谢先生这般说话,不过是辜负我对你的信任罢了。”映雪忍不住回讽道。

    谢酌言听她讥讽,倒是半分不恼,反倒慢慢的颔首转来瞧她。

    “那谢某,可不能辜负你这般信任。”他说着,走到映雪跟前,似是要为她引路,他走了两步,又回首看站在原地的映雪道,“走吧商姑娘,我带你去见世子。”

    映雪再没有犹豫,忙忙几步跟上。

    一路上偶尔经过几个下人,见了谢酌言,便连忙行礼,匆匆唤了声:“谢先生。”

    说起谢氏,映雪不由得想起,大商时的历代皇后,大多都是谢氏所出。

    往上推个几百年,她是不是还有可能同这位谢先生沾亲带故的?但映雪终究只是想想,大魏前朝为周,周前方为大商。早已经是一两千年前的事情了,她也不敢同眼前这人攀亲戚。

    “晋王世子作得死活题,你当真会解?”谢酌言又问她。

    映雪只记得前世她所记之书上一十五道死活题,她应当都是好好记下了。但若问当真会不会,她也不过是凭借记忆做事,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若是不会解会如何?你会帮我么?”映雪下意识便回道,但张了口,便觉有些失言。她与他并不相熟,这帮字用的实在亲昵,若是谢酌言觉得她别有企图,那她可真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