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朝廷开放海运之后,一波又一波的商人涌了过去,有人血本无归,也有人因此而暴富,好比一场豪赌。

    而因为这场豪赌,短短的两年间,湖州商界洗牌的很严重,有不少老牌的商行因血本无归而消失,也有不少新冒出来的人物,当然,能够一直屹立不倒的也还是有的,比如说丝绸大户邵家,又比如说酿酒世家的杨家,至于那些新冒出来的,商号一大堆,而气势最强的便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海运上的风家了。

    风家是土生土长的湖州人,两代以前在湖州的商界也算是有些地位,不过可惜后代子孙不争气,尤其是现任的风家当家人,短短的十来年间便把家产给败光了,之后就剩下一座祖宅,而这么一座祖宅最后也因一场大火给烧成了废墟,根据衙门后来的调查,是因为风家当家人为了给花楼的一个花魁赎身,要卖了祖宅,彻底激怒了苦苦支撑这个家的原配妻子,绝望之下便一把大火个整个宅子都给烧了,唯一活下来的便是在学堂苦读而忘了时间晚回家的幼子。

    这位不过十二岁的风家幼子在得知这个噩耗强撑着为亲人操办完丧事之后便也离开了湖州,据说是去投奔外家了。

    这件事当年在湖州也是被热议了好一阵子,不过之后也便被大家抛诸脑后了,直到一年前有人在风家祖宅的原地址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宅子,大家才想起这事来。

    在一个烧死了那么多人的地方修宅子?

    正常人哪里会做?

    这已经打听,便明白了。

    原来是风家幼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万贯家财,成了湖州商界的风云人物,而让他在短短的五六年间便翻身风光回乡的便是海运。

    承佑三十年的秋天,湖州的港口恢复了水灾之前的繁荣。

    风家的船平安顺利抵达,等带回来的货物分销出去,风家便又将收获巨额利润。

    湖州有传,风家的风七得海神庇佑,不惧海上风浪,因为只要风家的船,出去了的都能平安回来,哪怕在去年江河决堤,渭河亦有凶险的时刻,也能平安入港。

    众人羡慕妒忌恨。

    而此时,那让大家羡慕妒忌恨的人正躺在床上缩成一团,都快奄奄一息了。

    头发又白了不少的徐真端着熬好的药坐在床边,“起来先喝药。”

    “不喝……”躺床上的人抱着被子捂着肚子蜷缩着,脸色煞白的厉害,却还是咬着牙带着气似得说不喝药,不过就算是脸白的厉害,也还是能瞧出那不是个男人,更不要说那如瀑的长发还有……总之就不是男人,可现在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男人!

    当男人有什么不好?

    至少不用受这罪!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下水不要下水!手底下的那些人又不是不能干,你是信不过他们还是瞧不起人家?”徐真觉得自己这头发就是被这臭丫头给气白的!前两年他们还没站稳脚跟自然便不能讲究了,可后来不是都好了吗?却还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是要把自己小命都给折腾完了才知道消停是不是?

    “爷爷,那可是一船的货……”

    “你缺这一船货吗?!”徐真真要被她气死了。

    “那是早就定下里的,要是不按时交货,我们得赔大笔银子,就算我们赔得起,可信誉却赔不起,再说了我既然有办法救回来,怎么……”

    “封七月!”徐真气的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