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瑾愣是连着四天没去烟垣院吃晚饭,每天都在外面吃过才回府。进了府就直奔主院,也不往烟垣院那边传个只言片语。

    得罪人的差事只能由七宝来做。

    “夫人,爷今天在外面用过饭了……”

    “夫人,爷今日也不在这边吃……”

    “夫人……”

    曲瑛瑛倒是不介意裴子瑾来不来,反正烟垣院烧的是大锅饭,多一个裴子瑾无非就是多摆对碗筷的事。

    裴子瑾不来,她也乐得轻松。

    只是看他最近好像很忙,应该是没有时间帮她写字帖了。

    她自己上街挑了几本字帖,在书局里转了一圈,又拿了几本农业方面的书。她想看看这里的农业水平有没有达到反季节作物的知识范畴。

    可翻完那几本书,曲瑛瑛失望了,那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至多讲些什么种子要在什么时候播种。

    不过想也是,能写书的不会去田里找食吃,精通农学的庄稼汉子又看不懂字。

    在这里,农民劳作还是离不开代代相传的耕种经验以及靠天吃饭。

    能把农事和学问结合起来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户部。

    曲瑛瑛支着下巴,心想:或许户部有研究更深的藏书。只不过那书肯定不是她轻易能看到的……

    宛妈妈看着桌上翻开的书页,上面还画着山芋的图,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小荣庄待了那么久,夫人到底还是被影响了。别的小姐夫人在后宅里都研究些个女红诗画,可自家这位主子最近被泥地里的东西迷住了眼,这几日还有些神神叨叨的,什么“转基因”、“反季节”,她一句都听不懂。

    要说那个酒庄的收益已经够好了,就算烟垣院不从左相府的账房拨钱也能过得很充裕,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还得操心个小荣庄。

    小莲倒是很支持曲瑛瑛,“要是真有夫人您说的能够让粮食增产和反季的方法就好了。”她是农家出身的孩子,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夫人您是不知道,在穷苦人家家里,粮食是永远不够吃的。就算是丰年,干饭也要紧着家中出力的汉子先吃。到了荒年,全家人都得数着米缸里薄薄一层陈米下锅……”

    曲瑛瑛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宛妈妈坐在油灯边上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一边缝冬靴,“哪有这么夸张,我和夫人也是住过乡下农庄的,可从来不曾缺过东西吃。”

    小莲小声辩驳,“那怎么一样!小荣庄好歹是右相府的庄子,住的还是主子,自然是吃喝不愁的。”

    曲瑛瑛信她。朱门酒肉臭,路透冻死骨。上位者对底层人民缺衣少粮的经历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其实她也是如此,生活在一个富裕和先进的时代,担心和抱怨的总是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可以吃了,而忘记如此平常的五谷也有来之不易的时候。

    若是能找到让粮食增产的方法,绝对是一桩利国利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