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方平担惊受怕了一路,直到回到现在住的地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听太子殿下的语气和口风,那完全就像是要将他直接卖了似的。

    而且刚刚太子殿下还同皇上相处的那般随意,那关系显然是比之前要好上了许多:就这种情况,方平感觉就算太子殿下说一句他没伺候好,那他即使在京城有通天的背景,这条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方平垂首站在方桌旁,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做人真难,做太监更难,做太子的太监,难上加难。

    “你对孤可是衷心的?”

    方平立刻挺直了腰杆子认真听着顾饶的话:他从“孤”的这个自称看到了太子殿下的决心,毕竟在过去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里,太子殿下可是一直自称“我”的。

    方平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对太子殿下的衷心天地可鉴!”

    顾饶将椅子往外挪了挪,翘起二郎腿,微微抬着下巴看向方平,“还天地可鉴?这天地要怎么鉴别你的衷心?”

    方平啊了一声,眼眸里写满了迷茫和无措:孔夫子他老人家在上,这自古以来发誓不都这么发的吗?

    “你听说过窦娥冤吗?”

    “这,奴才,奴才不知。”

    “没听说过?”

    “奴才不知道应不应该听说过。”

    “那孤就当你听说过了,”顾饶也懒得讲什么故事了,直接图穷匕见说起了自己的打算,“这窦娥蒙受了冤仇被砍掉了脑袋,然后六月飞雪,听起来很解气,但人没了确实是没了。窦娥被砍头的时候也就是放放狠话,也不知道这天在她死了之后才明辨了是非,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顾饶只停顿了一下,方平才刚刚张开嘴巴想着试探性回答上几句听见太子殿下继续说话了,“这说明老天靠不住,只有拿在自己手上的才是最真实的。所以你忠不忠心不能嘴上说说,你得拿出点证明。”

    方平感觉自己大概是懂了,“如,如何证明?”

    “你这些年跟在孤跟前偷偷拿了不少金银吧,拿八成出来,孤要带走。至于用途,你先前也听到了,孤要带着三弟去那个,唔,乌兰布通那里重新绘制地图。”

    “你放心,这钱,等孤回来,一定还你。”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奴才的东西就是殿下的东西!”方平的脸霎时涨的通红,他像是被羞辱了一般腾腾腾跑到某个角落拿出自己的家当交给了顾饶。

    顾饶从这包裹中拿了二成出来,“说好八成。”

    方平脸上看起来更加难过了,不过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顾饶也不太在意了。

    太子胤礽的记忆里,方平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太监,但是顾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就……不怎么样了。

    从方平这里薅了点羊毛后,顾饶又从剩下的小太监手里薅了点羊毛。

    胤礽肯定是不会做这这种事的,即使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太监因为跟在他身边伺候,除了月俸还拿了不少文武大臣私下里塞过来的小玩意儿也不会在意,毕竟他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