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儿闻言微顿,看着白嬷嬷略带严肃之意的眉眼,她心里微沉,有些不自?在地起身道:“嬷嬷请说。”

    她话音刚落,白嬷嬷还未开口,纤云便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走了进来,笑眯眯道:“姑娘,奴婢给您备了绿豆汤,您喝几口开开胃如何?”

    此时白嬷嬷看了一眼纤云,继而接过她手?中绿豆汤,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温令儿正?疑惑,便看到白嬷嬷舀起一闪甜汤,从荷包中取出银针探之,见银针无?异,便将绿豆汤递给温令儿。

    温令儿看着白嬷嬷一本正?经的模样,连忙伸手?接过,笑道:“谢谢嬷嬷,不过这院里皆是我信任之人,嬷嬷不必担忧。”

    白嬷嬷看着少女天真模样,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温和道:“姑娘太?客气了,老?奴虽是奉命前来,但心里却是真正?愿意伺候您,您不必如此紧张,也?不必太?过防范老?奴。”

    她前几日拜会霍老?太?太?时方才知温令儿举步维艰,她原以为温令儿在将军府内处境算是过得去,然而那日她亲眼所见,霍老?太?太?和大夫人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要?不是怎会纵得霍珍若当着长辈之面打自?家姐妹?

    加上温令儿同三姑娘极为相似的眉眼,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温令儿身处险境之中。

    温令儿闻言愣了愣,喝了一口绿豆汤,唇齿治疗皆是绿豆的清香,甜味适中,冰镇恰到好处,继而长舒一口气道:“嬷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靠着宰相府这棵大树,加上有二夫人从中帮忙,一旦时机成熟,找到兄姐,她就立刻离开将军府,只是如今自?己好像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自?然,姑娘直说便是,老?奴知道您有许多想问的,希望能解开您的疑惑,但请您一定要?相信宰相夫人是为了您好,而且老?奴一定是站在您身后。”白嬷嬷看着少女认真的眉眼,同三姑娘的眉眼重合在一起,真是一模一样,她几乎产生错觉,好似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嬷嬷,我想说的是将军府并非我长留之地,一旦时机成熟我就离开,然而我不敢保证到时候处境如何,您本应享天伦之乐,其实不必跟着我受苦的。”温令儿习惯了吃苦,然而若因自?己便让白嬷嬷跟着受苦,并非她本意。

    白嬷嬷闻言一愣,她压根没想到温令儿会说出这番话,同三姑娘离开前说的那番话八九不离十,几乎是一瞬间,白嬷嬷不由红了眼眶。

    她飞快敛下情?绪,慈爱道:“姑娘多虑了,老?奴之所以前来,便做好了打算,您不必担心,老?奴会拼尽一切助您达成目的。”

    “嬷嬷为何会答应宰相夫人,来此处照顾我一个黄毛丫头呢,毕竟您可是宫中女官,而我不过是一个妾室之女罢了。”温令儿看着白嬷嬷满眼慈爱之意,不似作伪,她心里定了几分。

    她定然是不信宰相夫人的说辞,就算宰相夫人是为了林容着想,派了人指导自?己制作香露,然而只要?按时去宰相府便可,更何况,将曾在皇后娘娘身侧的女官找来,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

    温令儿如此直接,白嬷嬷虽然惊讶,更多却是欣赏,将军府如此小看温令儿,还真是没把她当回事,若好好教养,以后怕是比嫡女还强上不少。

    “夫人寻老?奴前来,也?有另一层缘由,然而如今不便提及,老?奴想过不了多久,您便会知道,不过其中一个缘由,便是让老?奴教您制作香露,不止是为了容儿姑娘,您也?可借着神药赚些傍身的银子。”白嬷嬷从来就不觉得深闺少女此生只有“三从四德”这等观念,女子要?想在婆家有话语权,嫁妆少不了。

    如今温令儿身边无?人教导,更别指望将军府,到时候说不定随意将温令儿的打发出去,那她的一生就毁了,宰相夫人自?然是动了恻隐之心,希望这个眉眼同三姑娘极为相似的孩子,后半生能够安然度过。

    “既然如此,那令儿便多谢嬷嬷的教导之恩了,以后的日子,也?请嬷嬷多多指教,令儿将宰相夫人和您的恩德谨记于心。”温令儿闻言,笑眯眯地开口应道,她自?己一人在将军府确实困难,如今有个如此厉害的嬷嬷帮着自?己,她定会受益良多的。

    白嬷嬷笑着颔首,看着端坐于藤椅上的温令儿,继而道:“姑娘,老?奴这几日观察了您的行?为举止,虽并无?太?大问题,不过以后若要?经常参加宴会,您还需练习。除此之外,琴棋书?画自?然也?要?提上日程,还有香露制作,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学习。”

    温令儿看着白嬷嬷,想起了以前温府的教习嬷嬷,吃了不少苦头,在雁城自?己算是才女了,然而如今来了京都,才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心里一阵苦笑,强打精神道:一切听?嬷嬷的安排。”

    白嬷嬷等着便是温令儿这句话,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递给温令儿,笑道:“从明日开始,辰时下榻洗漱,至于安排,老?奴已列成文字,您可张贴于室内,每日督促自?己,如今吃得苦中苦,以后方为人上人。”

    温令儿干笑了几声,点头应是,一看手?中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不由一阵头大,上头写着辰时起身,去给府里长辈请安以后学习五禽戏,强身健体?,辰中至巳时将近两个时辰学习琴、棋,陶冶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