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待久了，突然间接收到光明，很有可能对眼睛造成损伤。
同理，在光明中待久了，突然进入到黑暗中，眼睛同样有可能受到损伤。
所以胡烨多么希望是自己突然从光明中进入到黑暗，才会引起不适，希望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只是假象。
但是当他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希望破灭了。
那是切实存在的，根本就不是假象。
于是胡烨的胆汁都被吐了出来，整个人差点瘫痪在地上。
那个徒弟见状，将胡烨扶了出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如果胡烨现在能走，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逃离这个鬼地方，这里不是皇宫，这里不是文华殿，这里不是紫禁城，这里就是个人间地狱。
阮安摇了摇头，心道胡烨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小子，这个你都受不了了？要不要我的丹药给你提提神？”张宇初笑着递过一颗丹药来。
胡烨艰难的捂着肚子，刚才肚子里的一番翻江倒海，已经让他有气无力了，再一抬头，胃里就一阵抽搐。
胡烨接过丹药，然后放在脚下，一脚踩得粉碎。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宇初的脸色不悦，他这丹药可是辛辛苦苦练来的，是在给长生不老药打前站的。
“你这不是长生不老药，你这是夺命丹！你看看里面那些人！他们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如果这样才能保证药的安全，那最后吃药的人！就是踏着无数人的性命，这样的药吃的心安么！就算是吃了长生不老！你能承受得住良心的谴责么！”
胡烨一脚将粉碎的药粉踢开，对着张宇初咆哮着。
然而他表面上是说给张宇初听的，其实则是说给朱元璋听的，因为他不敢直接跟朱元璋说，只因为这个暴君太冷血，如果没有朱元璋的授意。张宇初绝对不敢这么干。
原来胡烨在那间黑屋子里看见的不是什么小白鼠，而是活生生的人，一个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手脚被绑着铁链，颈上也被铁链锁着。
他们就是这张宇初的小白鼠，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检测张宇初炼制的丹药的药性。
不过他们运气不好，张宇初炼制的丹药，里面虽然含有很多中药成分。但是里面的矿物质太多，还有水银在里面，也不知他们被实验了多久了，眼睛已经深陷到眼眶里，而锁着他们的铁链，估计就快要锁不住他们了，因为他们的手脚已经小得不能再小了，都快要从铁锁里挣脱出来了。
但是都已经成那样了，挣脱出来了又如何？连路都不能走。
胡烨以前见过惨状。周杰家里便出现过，但是那是光天化日之下，而这里昏昏暗暗，更像是个人间地狱。
阮安听见胡烨的咆哮。惊了一身冷汗，他又如何听不出胡烨是在指桑骂槐。
既然阮安听得出，朱元璋也不会傻到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