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和陶磊虽然是亲兄弟,但彼此的性格却有着很大的差别。陶磊的沉稳超出了与之相应的年龄,几乎是能做的就不说,即使要说的话能尽量少说的就少说,说到底属于那种闷葫芦的类型,该自己做的事,尽量做好,几乎不需要陶宽爹催,陶宽爷爷带着陶宽出去喝酒,陶磊就情愿坐家里吃点自己家里的饭菜。陶宽爷爷有时喊陶磊一起去,陶磊也是极不情愿的跟着去,在确定自己没什么事了就自个儿先回家,绝不会讹着陶宽爷爷带着自己去别人家多吃几餐饭。陶宽则不同,陶宽事儿妈,只要村庄有个响动,哪怕是谁家做个点心,陶宽一准回家和陶磊说:谁家亲戚来了,来了几个人,几个男的,几个女的,来做什么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陶宽也都能说个大概,不但如此,来的人里面有几个是亲戚,有几个是朋友,穿什么衣服,是否带了糖果之类的伴手礼,陶宽都知道,有时陶宽爷爷就该去做旧社会的包打听。要是有了鞭炮声了,即使是在外村庄,陶宽不出一个时辰,也能回家和陶磊说个清楚,谁家是做寿了,还是嫁娶了,还是谁家白喜事了,陶宽都能说。碰上要紧的,还会特地去告诉与之相关的人,特别是陶宽爷爷,在陶宽看来,家里只有陶宽爷爷是最需要这类信息的。但陶宽爷爷没有陶磊那么好的性子,陶宽爷爷有时听着陶宽的述说,陶宽爷爷也在想:打从陶宽爹到自己能看到的祖上的人,都没有这样嘴快的,是不是哪里的风水出了问题了,但大多数时间,陶宽爹还是很认真得听着,并不搭话,陶宽爷爷知道,陶宽来告诉自己的都是拣了要紧的说,如果是自己搭话了,陶宽就可能更加详进得说出来,碰到自己确实想关注的,也只是微笑着听,以鼓励陶宽能去更详细得打听清楚来,以便让自己有个好决断。当然了,陶宽也会看着陶宽爷爷的脸色,边说边打量爷爷的脸色,若是陶宽爷爷比较缓和,陶宽就会多说几句,若是脸色越来越沉重的,陶宽爷爷也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别让陶宽爷爷逮着。和陶磊就不一样了,陶磊喜欢自己的弟弟,也很心疼自己的弟弟,在没有触及自己的底线,陶磊总是笑眯眯的,任由陶宽在说,并不插嘴,等陶宽自己说累了,喉咙说干了,自然就不再和自己说了。陶磊并不恶意的去和陶宽计较,而是喜欢陶宽的喜庆,家里有人说话总不会太冷清。也正好弥补了自己的不太说话的缺。在陶磊看来,陶宽的性格虽不是和自己一样,但说多了总不好,有时陶磊也恨陶宽多事,甚至有时候还打过陶宽,但陶宽却很难改变。陶磊打了陶宽几次,也打不出什么结果,到了最后陶磊也认了,只是让自己牢记:陶宽的嘴快,能不上陶宽知道的事就不让陶宽知道,实在不行,就尽量少让陶宽知道。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了陶宽是陶磊的亲弟弟,也是能相依为命的家人,更是陶磊以后能为之情愿付出一切的家人。陶宽看到陶磊挑了番薯藤回来,自然是眉开眼笑,陶磊的到来打破了陶宽和陶宽妈只见沉闷,陶宽早就想说了,但碍于陶宽妈专心得剁猪菜,根本就不可能搭理陶宽,陶宽也怕嘴快影响到陶宽妈的专心剁番薯藤,可谓母子连心。女人是比女人心眼多,但一旦专心做事了,就比男人还要一心一意得做事,陶宽妈做好了剁番薯藤的准备,当她坐了下来就开始了认真做事,锋利的菜刀是会伤到自己的。心里想着锋利的菜刀,眼睛盯住自己的手里的番薯藤,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剁番薯藤上面来,这才使番薯藤剁得长短均匀,绝不拖泥带水,根本就没有在意陶宽的事,陶宽也心里清楚,自己再有想说话的念头,也得摁回去,只能乖乖得蹲在那里摘番薯藤的顶芽。现在看到陶磊挑了番薯藤来了,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人了,再说陶宽和陶磊的关系也不错,亲兄弟呢。自古就有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只有心贴心的,才能这样好。陶宽见着陶磊满头大汗,脸上红扑扑的,等陶磊把番薯藤放好,就被陶宽拉着走到溪水里,洗了一把冷水脸,那个真叫和爽。陶宽把装番薯藤顶芽的小篮子也提着走到溪水里,放到溪水里去洗。等陶宽妈剁完了手里最后一把番薯藤,抬头看着天,发现太阳已经明显偏西了,回头看着木脚盘里被剁好的番薯藤还是比较开心的,本来出来就晚,又在路上歇了会,陶宽妈很在意陶宽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那种处境了,陶宽也不小了,想这样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次数不多了,况且陶宽爹也明确告诉自己,陶宽和陶磊都快要上学去了,那样,陶宽和自己自然就更不常在一起了,但陶宽妈又想回来,孩子迟早要长大,长大了的孩子也不可能像小鸡仔似的,永远窝在自己这个老母鸡的翅膀下面,陶宽妈从陶宽爹的身上就感觉到:男人就得志在四方。接下来又是洗干净那么一大堆番薯藤,码好,等要开始剁番薯藤都不早了,要不是陶宽爷爷把菜刀磨得那么锋利,半下午的时间能把那么一大堆的番薯藤剁好吗,陶宽妈高兴的心情被溪水的响声打断了,陶宽妈这才把自己的目光投向溪水里,这才发现陶磊也到这里来了,也看到了陶磊挑来的番薯藤,本想着把剁好的番薯藤撒到大石头上去晒下,现在还是把陶磊挑回来的番薯藤先给洗干净了。陶宽妈看着陶宽和陶磊玩着,闹着,嬉笑着,陶宽妈这才发现陶磊也有这样开心的时候,现在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是打破了蜜罐,甜蜜蜜流了一心窝子。